要編採自由得付出代價
《明報》前員工集會捍言論自由
《明報》突撤換總編輯劉進圖爭議尚未平息。《明報》前員工昨於柴灣明報工業中心樓下,舉行「雨來傘擋、撐明報、撐新聞自由」集會(圖),逾三百人參與。除口罩拋上天參加者身穿黑衣,繫上藍絲帶,其間刺穿黑色汽球,寓意「趕走烏雲見日月」,又除下口罩拋上天,代表捍言論自由。八十年代曾擔任《明報》督印人的吳靄儀表示,《明報》傳統是員工敢向老闆抗爭,冀現今員工能承繼;評論員程翔表示,想不到再有本港報章開天窗,認為香港新聞自由已到危急時候。
《明報》前員工要求管理層重新安排總編輯人選,建議應優先考慮內部晉升,亦促請管理層盡快與編輯部制訂約章,確保編採獨立。
李慧玲
藍色絲帶 我在《明報》工作十多年,最初在北角英皇道上班,然後搬到柴灣嘉業街。昨日重回舊地,見到很多《明報》舊同事,有久別重逢的親切,但始終心情沉重。
昨日到嘉業街,是參加由《明報》舊生會發起的「雨來傘擋」撐新聞自由集會。前後籌備不過三兩天時間,只因舊生好想向正在艱苦打仗的《明報》前線員工,送上支持,令他們在北風冽下仍可以感受到一絲暖意。結果,300人響應呼籲參加。
300名黑衣人密麻麻坐在地上,對正明報工業大門口,這是《明報》搬到嘉業街後從未發生過的事。上次,雙查方案引致學生在報館門口火燒《明報》,《明報》還在北角舊址。
300人,要打贏眼前的一場仗,勢孤力弱。但如果300人堅持,然後有更多的300人,再有更多的300人……只要火燄不熄,希望就會在前頭。
有學生在集會上發言,強調「報紙不是廁紙」。台下,有父母帶來6歲小妹妹,小妹妹親筆畫了一幅「雨來傘撐」的圖畫,為傳媒哥哥姐姐打氣。集會結束的時候,也有年輕人走到我面前,請我轉達:「謝謝大會安排今日的集會,讓大家為新聞自由發聲!」這一張張童稚的面孔,都讓人在刺骨寒風下,看到了希望。這將會是一場長期抗爭。
集會上,大家將代表新聞自由的藍絲帶掛在身上。如果我們不想香港的新聞自由,最終變成只可以在文匯和大公之間選擇的自由,請不要放棄為這條藍絲帶而戰。
施永青
要編採自由得付出代價
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建議,想把編採自主權,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傳媒工作者,應自組班底,成立自己的傳媒機構;然後才去找有資金且理念一致的人來投資。這樣才能避免投資者與編採人員出現意見嚴重分歧的情況。
為了避免投資者事後反悔,可仿傚阿里巴巴的合夥人制度,把原先自組班子內的成員皆視作合夥人,可以成為公司的董事會當然成員;而其他股東推舉出來的董事,人數不能多過合夥人,那這批合夥人才有真正的編採自由。
我曾和一些傳媒朋友討論過這個問題,他們覺得這樣做難度極高,莫說要找一個既有相同理念又敢於去冒投資風險的老闆不容易,就算自己傳媒人要出來組班也不容易,因為弄得不好,不但會失去原有的工作,而且會有財政上的損失,影響以後的生活。他們竟連嘗試一下的勇氣也沒有。
其實,他們現時所工作的機構,其老闆的政治立場很明顯與他們不一樣;現時矛盾未激發,老闆不想麻煩,所以才讓他們暫時有點編採自由;若然形勢轉變,老闆的態度與手段也會跟著改變,他們可以憑甚麼頂住老闆的合法權力。
要改變資本主義社會賦予資本擁有者的合法權力,非要有一場革命不可。要革命就得作出重大犧牲,如果連一份工作也不願意放棄,那又如何去爭取編採自由?
按鄭經翰在他報的說法,「如果真的要捍衛編輯自主和新聞自由,劉進圖、張健波便應該帶領全體員工抗爭到底,罷工以至集體辭職抗議;而讀者最佳的支持做法,就是罷買《明報》,逼使《明報》老闆就範。」
然而,大部分傳媒工作者都想保住自己那份工,不願有太激烈的表示;連涉及利益相對少的專欄作家,也不過煞有介事地開開天窗罷了;之後還不是繼續拿不肯改變初衷的老闆的稿費。香港有些專欄作家,其強項就是擅於適應不同老闆的需要,立場可以一改再改,一樣無損其展露才華的能力。
如果傳媒工作者自己也把經濟上的利益看得這麼重,那傳媒機構的老闆又怎能不去考慮廣告商的取態呢?
近年,中資機構佔廣告市場的份額正不斷增加,傷害中資機構的感受,無可避免會影響他們在分配廣告預算時的取態。傳媒工作者不應有幻想,以為即使自己天天攻擊中共,中共仍會繼續讓中資機構以落廣告的方式為他們提供財政支持。傳媒要堅守獨立路線,維持編輯自由,就得接受中資不落廣告的現實。
這意味著如果要編採自由的話,就得接受少些廣告收入,就得學習如何在一個低收入水平下繼續生存。傳媒工作者若是想堅守原則的話,就得接受低一點的工資,過苦一點的生活。這是最起碼的代價,傳媒工作者有心理準備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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